失眠飞行

回公主,您这是被人下了最为阴毒的骇人蛊,十五日后……便会暴毙而亡!” 暴毙而亡!

“相爷,我们公主还在水里,救您救救公主吧!

    明子萱浑身湿透,冷冷地撇了一眼墨修辰:“这都是她咎由自取,怨得了谁?

    随后抱着怀中昏迷的孩子,与沈梦姝一同离开

    荷池中

    墨修辰越陷越深,力气也愈发微弱,渐渐没了意识,沉入水底

    两日后

    墨修辰是被生生疼醒的,寒气侵体,蛊毒发作得更是厉害。

    她让录事官前来,面色平静:“遗嘱你且先收着,将放夫书拿来吧。”

    明子萱对自己可以如此无动于衷,就知他绝无再爱自己的可能。

    不若现在就放他自由,让他不再怨自己

    冬月初一,是墨修辰与明子萱每月定下的相守之日

    

    明子萱一身寒意前来,看到墨修辰面上涂脂抹粉,好好地坐在案边,嘲讽道:“公主还真是福大命大!

    墨修辰眸色空洞,看不出喜怒哀乐,只无力解释

    “那日是沈梦姝自己将修儿推下去,我跳入池中是为了救修儿,我身边的侍女看得清清楚楚,必定也向你解释过,是你不信!”

    明子萱冷笑:“公主没做过母亲为人母,怎会将孩子置于死地?”

    墨修辰被他这句话刺得心口一震,她抬头望着明子萱那张斯文俊秀的脸,哑然失声

    “相爷可忘了,我也曾有过孩儿?!只是那孩儿,是死胎,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”

    她的眼底包含水雾,示意录事官前来。

    明子萱拿过一看,眸色猛得一缩

    放夫书

    “你又在要什么把戏?”

    墨修辰看着他喃声道:“相爷今日若愿好好陪我,我放相爷自由。”

    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,她想明白了

    有些爱,不管多少年,得不到就是得不到何不放过明子萱,也算放过自己

    这日

    明子萱陪墨修辰描眉、作画、两人第一次没有争锋相对

    她靠在明子萱怀中,目色苍凉:“相爷,你说一句爱我?可好?”

    “公主可还在梦中?”明子萱笑不达眼底。

    他的这话让墨修辰大梦初醒,想起这温情的一切,是她用放夫书换来的。

    墨修辰胸口一阵阵刺痛异常,她不由得颤抖,面色煞白,她知道自己是蛊毒发作了,不想让狼狈模样被明子萱看到,冷言:

    “与相爷装模作样到现在,本公主也腻了,你走吧。”

    她忽然的改变,让明子萱身形一僵,随即恼怒离开。

    她看着明子萱远去的背影,终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,笑着哭:

    “驸马,和离后,你便自由了


公主府。

李太医给明子萱请完平安脉,惶恐跪在地上,不敢开口。

明子萱脸色苍白,见他此状,心底不安:“本宫从昨夜便疼痛难忍,出了何事你说吧。”

李太医小心开口:“回公主,您这是被人下了最为阴毒的骇人蛊,十五日后……便会暴毙而亡!”

暴毙而亡!

明子萱细细研磨着这四个字,许久未能回过神。

昨夜在丞相府参加婆婆寿宴,喝过孝敬茶后,她身体便觉不适,只没想到是中了蛊毒。

可向来敬重自己的婆婆没必要害自己。

丞相府中,就唯有两人,想要自己性命……

一位是她的夫君丞相墨修辰;另一位便是她的堂妹明梦姝。

“公主,是否需微臣禀明陛下,让陛下为公主寻来解毒高人?”李太医问。

明子萱回过神,摆了摆手:“回去吧,就当什么都不知,给本宫开一些药来抑制蛊毒发作便可。”

李太医缓缓退出殿外。

一旁伺候的侍女顿时一排排跪在了殿前,垂泪。

明子萱凤眸看着她们:“本宫还未亡,你们哭何?今日之事若有一人传出,定斩不饶!”

“是!”侍女齐声应下。

明子萱挥手屏退左右,随后独坐卧榻,空荡的目光落向窗外。

十五日。

墨修辰若得知此消息,必定会大摆筵席,大肆庆贺吧!

明子萱苦笑,五年夫妻,她本想用一生来换墨修辰一丝真心。

可不曾想,自己这一生竟是如此短暂……

……

明子萱这么一坐,就到了晚上。

她命侍女唤驸马前来,又让人准备了一桌好菜。

不多时就看到气宇轩昂的墨修辰进来,她正要起身相迎,可紧跟着又一人走入了房中。

竟然是自己的堂妹、墨修辰的侧室明梦姝。

公主唤驸马来公主府,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携侧室同来。

明子萱眼尾发红,强忍坐在桌前,没有发作。

墨修辰看着她这幅冷淡模样,幽冷的眸满是不耐,“不知公主唤臣前来,可要例行公事?”

他说着话,将一旁明梦姝拥入怀中,“正好今日梦姝在,可一同伺候公主!”

明子萱听到这话,一口郁结闷在胸中,上下不得!

她掩住眸中讥讽,看向墨修辰:“夫君如此盛情,却之不恭。”

墨修辰神色一怔,不明白她为何忽然改了性子。

身旁明梦姝也变了脸色,娇软的声音带刺:“看来姐姐终是端不住公主的架子,开始表露本性了呢!”

明子萱能忍墨修辰,却不代表能忍明梦姝。

她当即沉下脸,一挥华袖:“本宫与丞相谈话,何时轮到你一个妾开口?来人,将她撵出去!”

门外女官立刻上前,将不知所措的明梦姝拖了出去。

墨修辰见这一幕,却没阻止。

他坐在一旁,冷嘲道:“不愧是长公主,真是好大威仪。”

“你与本宫成婚五年,来公主府的日子却屈指可数,今日竟还带一侧室前来,我还不能惩戒于她?”

“原来公主是怪臣冷落了你?”墨修辰剑眉微扬。

“你……”明子萱话还没说完。

冷笑道:“公主有命,臣自是有求必应。” 

第二章 重聘贤良妻

寝宫,烛火随风晃动,屋内忽明忽暗。

明子萱的脸色愈加煞白,毒气发作,她浑身如同针扎刀绞,四肢百骸钻心的冷。

她忍不住抱紧墨修辰,想要从他的怀里汲取一丝温暖:“墨修辰,你爱过我吗?”

墨修辰背脊一僵,随即冷笑:“这个问题,公主不是很清楚?我永远不会爱你!”

明子萱听罢,苦涩一笑,眼角一滴泪花落下。

她感觉身体越发冷了……

墨修辰永远都不会爱自己,可她决定放开墨修辰时,却犹如割舍自己的生命一般……他是不会懂得的。

墨修辰如同沾染了什么污秽,迫不及待离开。

明子萱独自躺在卧榻上,满心悲凉。

天色未明,她艰难起身,穿戴整齐。

坐在案前,唤录事官前来,开门见山:“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如今行将就木,此时让你来,是要你为我做个见证。”

录事官忙跪在明子萱面前:“公主定能洪福齐天。”

明子萱没有在乎她恭维的话,只平静地说,“本宫要起笔一封遗书,和一封放夫书,你且在一旁好好记录,需得一字不差,不得偏颇。”

听此言,录事官不由一愣,却还是拿起随身携带的纸笔。

明子萱一字一句说:“本宫自幼体弱,早已时日无多,亡故之事与相府无由……”

录事官红着眼记录完。

明子萱又亲自起笔,写下一封放夫书。

“愿君相离后,重聘贤良妻,解怨释结,更莫相憎……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”

笔落,明子萱尽量稳住自己因肺腑疼痛,而起伏不定的气息。

曾经嫁给他时的有多欢喜,如今写放夫书时就有多悲凉……

明子萱将放夫书一同交给录事官,叮嘱她:“这两份书信,需十四日之后再交相爷。”

“是。”

明子萱不放心,又说:“本宫之死与驸马无关,若有人污蔑驸马与墨家,你一定要为他们证明清白。”

录事官含泪答应。

事处理完,明子萱照例,去往丞相府老夫人处请安。

墨老夫人看见明子萱苍白的面色,不由担心:“公主脸色怎如此差,可有叫太医瞧过?”

明子萱温声回:“只是偶感风寒,不碍事。”

老夫人松了一口气,拉过明子萱的手准备落座,却惊觉白玉般的肌肤十分冰凉。

她知自己儿子对明子萱不曾怜惜,忍不住宽慰:“公主受委屈了,往后我定让墨修辰多陪陪你。”

明子萱笑中含有一丝苦涩:“多谢母亲。”

她倒是想,却强求不来。

两人正交谈着,就见墨修辰和明梦姝牵着一个三岁的孩子前来请安。

那是两人的孩子沈思修!

明子萱望着那粉团子,眼眸莫名被刺痛,她也曾怀过孩子,只是那孩子生下便是死胎。

若他还活着,应该和修儿一般大了……

“祖母。”小小的沈思修带着笑容扑向老夫人。

“哎哟我的乖孙。”老夫人抱着孙儿,笑得合不拢嘴。

而墨修辰与明梦姝站在一旁,从始至终两人都未曾看明子萱一眼。

明子萱一身尊贵华服,突兀地坐着,看着这一家人,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不是相府儿媳,只是皇族公主,与这里格格不入。

她没有打扰他们天伦之乐,独自一人回公主府。

从丞相府到公主府的路程不远,可今日,她却觉异常的长……

她依稀记得五年前嫁与墨修辰时,他说的话:“公主千金至尊,相府容不下,还是住公主府合适!” 

第三章 自行回府

明子萱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公主府。

这一日她将五年的过往回想了一遍,失神恍惚,没有开口说一句话。

一旁录事官的本子空白一片。

夜间病情发作,明子萱疼痛难捱,就这么疼到了天明。

掀开蚕丝锦被时,被褥满是冷汗湿迹。

刚起不过多时,父皇身边的王总管,步履蹒跚焦急而来:“公主,皇上病重,召您与驸马立即进宫!”

明子萱对镜插着朱钗,手一松,“怎么回事?”

明明上月才见父皇时,他还神采奕奕,身体康健,怎么会突然就病了……

王总管摇头:“奴才也不知,还请公主与驸马速速进宫!”

明子萱听罢,顾不得与墨修辰闹得那些不愉快,立刻让人去请他。

……

墨修辰来后,两人共乘马车。

明子萱几经张口,才用沉静的声音道:“我父皇病重,不能操心,待会儿见到他时,我们好好相处,不要丢了你我夫妻体面。”

墨修辰不以为意,讽刺地反问:“公主意思是,臣对你不好?”

明子萱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
两人相对而坐,再也无话,车内寂静得可怕!

急行的马车摇晃,明子萱的心中满是慌乱。

而墨修辰却一脸淡然,仿佛早有预料……

明子萱见此,心底升起一抹不安,那样的念头激得她一颤,染红的蔻丹指甲深陷掌心。

马车行了一个时辰,才到宫门。

养心殿。

明子萱就见父皇两鬓花白躺在病榻之上,整个人满是沧桑。

她连忙奔过去,跪在榻边:“父皇。”

皇上听到她的声音,费力睁开眼,久久才看清女儿的面孔。

“子萱,你瘦了,在丞相府过得不好吗?”

明子萱一哽,鼻尖酸涩,握住皇上的手,温声说:“儿臣过的很好,只是父皇,您怎么突然生病了?”

皇上无力摆了摆手:“父皇只要吃些药就能好,子萱不必担心。”

说完,他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墨修辰:“子萱,你先出去,朕有话要与丞相说。”

“是,父皇定要好好保重身体。”

明子萱郑重地拜了三拜,往后,她怕是不能再父皇面前尽孝了。

离去前,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墨修辰。

墨修辰只冷漠地从她身侧走过,而后殿门紧紧地闭上。

明子萱候在殿外,望着皇宫中熟悉的巍峨景色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墨修辰才出来。

他原本俊逸的面容平添一丝冷然,“皇上已经歇下,本相还有要事,公主自行回府吧。”

明子萱早习惯墨修辰对自己冷淡的态度,没有多想,朝着往养心殿内望了一眼,独自一人离宫。

半道上。

明子萱就看玄武门竟无兵把手,她心底莫名一慌。

忙转身折返回去。

“公主!”身后的宫女连忙跟上。

明子萱小跑去往养心殿,心跳的飞快。

然而还没走到,她远远就看见无数穿着铠甲的士兵将养心殿,团团围住! 

第四章 谋逆

    明子萱瞳孔皱缩,忙对身旁宫女道:“速出宫禀告林将军!”

    宫女赶紧离去。

    明子萱这才上前,不出所料被一行士兵拦住。

    她凤眸微眯:“大胆!谁竟敢拦本公主?!”

    士兵们面面相觑,谁也没敢更一步动作。

    明子萱见此,就要往前走,然而这时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。

    抬头正对上墨修辰凌冽的侧脸,明子萱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
    “此处你管不得。”墨修辰声音冰冷之极。

    明子萱还有什么不明白,看着他不敢置信:“你要谋逆?”

    墨修辰不言有他,将其拉入怀中,一行人隐藏暗处。

    明子萱想要挣扎,可根本不是墨修辰的对手。

    “墨修辰!你敢唔——!”

    她话还没说完,男人直接捂住了她的嘴。

    下一刻,明子萱就看着明梦姝的父亲,也就是她的二皇叔明德曜一身盔甲,举刀带兵冲进养心殿。

    她眼眶骤红,一口咬向墨修辰的手背。

    墨修辰剑眉微促,强忍着疼痛抱紧了她。

    “明子萱,松口!”他哑声道。

    明子萱却像没有听见,死死地咬着他的手,眼泪不自觉往下落。

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抱她,却是已杀她父皇为代价!

    此时,阴郁的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雨。

    明子萱听着殿内不断传出厮杀的声音,鲜血顺着宫殿的石阶往外流……

    她的嘴里尽是腥甜,恨不得与墨修辰同归于尽!

    半柱香后。

    紧闭的殿门终于被打开。

    墨修辰在这时也松开了她,明子萱不顾一切冲进殿内,眼前尸体横布,一片腥重的血色。

    然而举刀而入的的皇叔此刻五花大绑跪在殿中,而她的父皇咳嗽着被总管小心扶起。

    皇帝见明子萱回来,还一身淋漓狼狈,担心她受伤,忙问:“子萱,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
    明子萱双眼盈泪,顾不上皇家礼仪,冲上去抱住他。

    “父皇,您没事儿吧?”

    皇帝安慰地抚着她散乱的头发,柔声道:“父皇无碍,不过是处理个乱臣贼子罢了。”

    明子萱放下心来,却忍不住含泪责怪:“您为何不告诉儿臣皇叔要谋反?儿臣刚刚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打断她的话:“这等手足相残之事,朕怎能让你知晓?”

    明子萱擦了擦脸上残泪,“父皇是儿臣在这世上最重要之人,以后万不可如此,算儿臣求您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,都依子萱的。”

    皇帝暂时安抚好了明子萱,扭头冷眼看向跪在殿中仍一脸不甘的白德耀。

    沉声下旨:“圣卿王领兵造反,意图弑君,罪不可赦,即刻褫夺王位,降为庶民,王府上下皆发配岭南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。

    墨修辰冷着一张脸不言语。

    “相爷,你的手可还痛?”明子萱小心问道。

    “公主何必假惺惺?”墨修辰出口声音凉薄。

    明子萱正欲道歉,而接下来墨修辰一句话让她直坠冰窖。

    “你别误会,本相在养心殿外可不是去救你父皇。”

第五章 咎由自取

公主府。

明子萱坐在荷池边,已是冬日,池中只有堪堪几丛歪斜断折的残叶枯枝。

在马车上,墨修辰的话让她始终静不下心。

就在她出神之际,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身后抱住了她。

明子萱转身一看,是明梦姝的孩子修儿。

明子萱没有孩子,看到他,会心一笑:“修儿,你怎会在这?”

修儿黏着她乖巧的笑了笑,留出小虎牙,甚是可爱。

明子萱忙唤侍女端来一碟藕粉桂花糕,夹起一块,递给他。

修儿接过,小脸鼓鼓囊囊,一边吃一边朝着她作揖:“谢谢,公主。”

软糯的声音让明子萱心中一片柔软,若自己孩儿没有早夭,怕也能唤自己娘亲了。

她正想伸手抱抱修儿,这时,一双手将修儿抢了过去。

明子萱抬头就看见明梦姝一改在墨修辰面前的娇柔之姿,面上又是愤恨又是惊恐:“姐姐,皇上发配我王府一家还不够,你还想毒害我的孩儿吗?!”

说着,她拿过修儿手中的糕点,扔在地上。“果真天下乌鸦一般黑!”

明子萱听到这句话眸色顿凉,冷斥道:“谋杀皇上乃是死罪,我父皇没要你爹性命已是大恩!至于毒害你孩子,更是荒谬!”

语罢,她就要命人赶母子离开。

明梦姝却不想善罢甘休,她注意到不远处高大的身影,暗自咬牙,直接朝着明子萱靠过去。

明子萱还未反应过来,就看白梦殊将怀中的孩子扔下池塘!

“你疯了?!”明子萱瞳仁紧锁,就看掉进水中的修儿振臂挣扎,惊恐无措地唤:“娘亲……”

他小小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浑浊的池水中。

明子萱听着这稚嫩的声音,心猛得一缩,不自觉想起自己夭折的孩子。

顾不上自己不会水,她直接跳下了池塘,在随时沉底的水中努力地向孩子伸出手。

“修儿,不怕,我来救你了。”

“公主——!”

侍女们惊慌地呼喊着在水中的明子萱。

明梦姝却在岸边,黑白颠倒:“姐姐!你怎么可以害我的修儿!来人呀,快救救我的修儿!”

呼救声此起彼伏!

墨修辰听到荷池边嘈杂的声音,赶过来,就看到明子萱与孩子在池水中挣扎的一幕。

明梦姝见他来了,立刻抱着他哭喊:“夫君!修儿被姐姐推入了水中!您快救救我们的孩子!”

墨修辰眸色一怔,随即一跃而下,向修儿快速游去。

抱住孩子后,头也不回地游开,很快回到岸上。

一旁的侍女立刻跪了下来,向他央求:“相爷,我们公主还在水里,救您救救公主吧!”

墨修辰浑身湿透,冷冷地撇了一眼明子萱:“这都是她咎由自取,怨得了谁?”

随后抱着怀中昏迷的孩子,与明梦姝一同离开。

荷池中。

明子萱越陷越深,隐约听到墨修辰说的话,只觉满池冰水不及心寒。

她被水淹没,力气也愈发微弱,渐渐没了意识,沉入水底…… 

第六章 大梦初醒

公主府内炭火旺盛,而床榻上明子萱面色惨白,冷汗直流。

几番挣扎后,她表情痛苦地睁开了眼。

她是被生生疼醒的,寒气侵体,蛊毒发作得更是厉害。

身边侍女立刻跪在一旁,热泪盈眶:“公主,您终于醒了!”

在侍女哽咽的讲述中,明子萱才知道,自己被侍女好不容易救起后,竟昏迷了两日。

在这期间,墨修辰对她不闻不问,就连丞相府中的人也不曾来探望。

就好像无人知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。

明子萱的心仿佛空了一块,她让录事官前来,面色平静:“遗嘱你且先收着,将放夫书拿来吧。”

墨修辰对自己可以如此无动于衷,就知他绝无再爱自己的可能。

不若现在就放他自由,让他不再怨自己。

……

冬月初一,是明子萱与墨修辰每月定下的相守之日。

屋外的天气愈发寒凉,冷风刮过,树叶飘零更甚。

墨修辰一身寒意前来,看到明子萱面上涂脂抹粉,好好地坐在案边,嘲讽道:“公主还真是福大命大!”

明子萱眸色空洞,看不出喜怒哀乐,只无力解释。

“那日是明梦姝自己将修儿推下去,我跳入池中是为了救修儿,我身边的侍女看得清清楚楚,必定也向你解释过,是你不信……”

墨修辰冷笑:“公主没做过母亲,为人母,怎会将孩子置于死地?”

明子萱被他这句话刺得心口一震,她抬头望着墨修辰那张斯文俊秀的脸,哑然失声。

“相爷可忘了,我也曾有过孩儿?!”

只是那孩儿,是死胎,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孩子……

她的眼底包含水雾,墨修辰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,莫名心悸。

明子萱失态,她强忍着不再说话,示意录事官前来。

墨修辰不明所以,就看录事官将一封书信递到面前。

他拿过一看,眸色猛得一缩——放夫书。

“你又在耍什么把戏?”

明子萱看着他喃声道:“相爷今日若愿好好陪我,我放相爷自由。”

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,她想明白了,有些爱,不管多少年,得不到就是得不到。

何不放过墨修辰,也算放过自己……

墨修辰却根本不信她的鬼话,缠了自己五年的女人,怎会忽然放手?

他没有打开放夫书,将其扔置一边:“本相无暇与公主儿戏。”

说完,他就要走。

明子萱却直接起身,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:“你不是一直想与我和离吗?都忍了五年,也不怕多这一日吧?”

墨修辰剑眉紧促,就要拉开明子萱的手,然手触及她的手腕时,却觉异常冰寒。

“你的手怎么这么凉?”

明子萱只靠着他宽阔的后背,温声问:“相爷是在关心我吗?”

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,还没等墨修辰没有回答,她忍不住接着说。

“相爷,陪陪子萱吧?”

墨修辰从未见过这般小女子作态的明子萱,一时间不知为何竟没有拒绝。

这日。

墨修辰陪明子萱描眉、作画、两人第一次没有争锋相对。

很快暮色黄昏。

明子萱暗自叹息,以前觉得日子难过,现在又觉得日子过得太快。

她靠在墨修辰怀中,目色苍凉:“相爷,你说一句爱我?可好?”

“公主可还在梦中?”墨修辰笑不达眼底。

他的这话让明子萱大梦初醒,想起这温情的一切,是她用放夫书换来的。

明子萱胸口一阵阵刺痛异常,她不由得颤抖,面色煞白。

她知道自己是蛊毒发作了,不想让狼狈模样被墨修辰看到,冷言:“与相爷装模作样到现在,本公主也腻了,你走吧。”

她忽然的改变,让墨修辰身形一僵,随即恼怒离开。

细细小小的雪花从天空飘落,明子萱看着屋外,视线变作白蒙蒙的一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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